六板桥是座桥名,同时也是个地名。灵溪镇塘下村第一、第二生产组的村民便生活在被称为六板桥的地方,随着灵溪新城区建设的进一步推进,六板桥这一称谓了近百年的地名将只能在《苍南县地名志》里找到了,成为曾经存在的证据和后人追思前人的依据。
同时那座造就了一个地方名称的桥,也随着历史洪流留在了相关书籍和文章中,这座桥面用六块石板并排垒成一拱的六门石桥,在承载数以万计形形色色的路人同时,也拉拢了两岸人民的心,这是座六板桥人和大浃头(原渎浦乡的一个村)人的友谊桥。在石桥即将站好最后一岗之际,我想为它的“生平”做个记录,愿曾住在石桥边和走过石桥的人们能因记录泛起曾经属于你和石桥的些许记忆。
晚清时期的萧江塘河带着特有的清澈匍匐于瓯南平原上,在河道的许多改道拐角处常设有木桥或石桥,位于横浦和塘下交界的地方便有一座木桥,由于桥面用六块木板铺设,于是人们称此桥为六板桥。生活在桥西首的人们便被称为六板桥人(当时桥东首尚无人定居),他们的村庄便也叫六板桥。
萧江塘河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灵溪与江南片航运的大动脉,同时也是防涝抗旱的生命线,由于原始河道狭小且蜿蜒常导致旱季枯水雨季洪涝,两岸人民的生命和财产时常受到威胁。当时的平阳县政府对此高度重视,于是几轮轰轰烈烈的拓宽、改渠及加高堤坝的“疏江”战役打响了。正是1954年冬的第一次“疏江”拆掉了古六板桥,原因是古桥东首桥边有一株大榕树,大榕树迎河而卧,对从河道疏直、拓宽以及航运都影响,于是大榕树和古桥一起从此离开了两岸人民。
对古六板桥边的这棵大榕树坊间有一传说,相传大榕树内曾有一神仙居住。据年长的老者言,榕树叶茂蔽天,远望如一把绿色巨伞,树身则需三人携手合抱。民国时期曾有六板桥村民于夏夜间望见大榕树树冠处点红烛灯笼,消息一传开,当地民众便深信榕树内有树神一说。在榕树被锯倒时,参与“疏江”的村民从榕树树干空心处发现了许多竹筷,据说有三簸箕担,于是两岸村民更坚信有树神这一说法。树神之说在榕树被砍伐之后的第十个年头,因一起盗粮案而水落石出,渎浦乡粮仓几十担粮食被盗,公社紧急组织人员侦破,在短短的一天时间便追回了失窃粮食,并抓获了犯罪分子。经审讯,几名犯罪分子还道出了古六板桥榕树洞内存竹筷的谜团,混迹于渎浦乡一带的“三只手”(偷盗者)曾以人烟稀少的古桥边作为集合点,每次相聚都以手持竹筷为身份辨别,经年累月,榕树身里有许多竹筷便不奇怪了。
古六板桥被拆后,有十数年未新建,水泥渡船便是维系两岸人民的唯一交通工具,两岸人民的来往也由此受到影响,时间一久两岸的习俗和文化也稍有出入,比如一桥之隔东边的大浃头操闽南语,而西首的六板桥人操瓯越语,一河之隔,语种却泾渭分明。交通不便常常会留下遗憾甚至伤痛,20世纪70年代的一次集体溺水身亡事故深深刺痛了两岸人民。当年流行看露天电影,物质、精神文化匮乏的人们对电影更是趋之若鹜。那次正巧塘下村六板桥放映电影,于是许多大浃头村民纷纷渡河过来看电影。当天晚上9时许电影放映结束,许多大浃头村民都纷纷急于回家,糟糕的事情是渡船只有一艘,再加上渡口毫无任何光源,一艘残破的水泥渡船满当当地挤了一船人,渡船刚过河心一个踉跄便翻扣入水,船里不会游泳的村民溺亡了四人。直到今天在六板桥和大浃头一带的年长村民还深深记得那个令人恐惧的夜晚。
悲恸过后两岸村民开始了反思,于是在两岸村委的带领下,村民集资兴建了今天的六板桥,直到今天六板桥东首还立着建桥功德碑,碑上镌刻着为新六板桥捐资和出力的村民名字。
桥建成后两岸的村民来往便密切起来,适龄青年的嫁娶,原有亲戚、朋友的来往便频繁起来。
(游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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